近年来,一些大规模的传销活动已被严厉打击,但是小规模的传销活动却以更隐蔽的方式在中小城市发展。据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检察院统计,仅2015年上半年,该院共查处因非法传销引起的非法拘禁案件8件23人,占非法拘禁类案件总数的四分之三。
这部分不法分子以男性居多,均为无业外地人,家庭条件一般,且随着网络的发展呈现出低龄化、学历增高的趋势,23人中有14人为90后,平均年龄仅24岁,6人为大学以上学历,1人具研究生学历。
男子被女网友诱拐拘禁9天
4月的一天,赋闲在家的娄某上网时收到一个陌生人的QQ好友申请,娄某见对方头像是个漂亮女孩就同意了。两人在网上聊得很投机,通过一个多月的网上交流,娄某对这个陌生的漂亮女孩雷某产生了好感。
娄某对雷某坦言,自己一直在找工作,可是经济不景气,至今未找到合适的工作。雷某提议,可以介绍娄某去她哥哥的公司工作。于是,娄某只身一人前往宜兴找寻女孩和工作。
到了宜兴后,雷某与另一名女孩一起热情地接待了娄某,并提出帮娄某的手机充电。初来乍到的娄某在她们热情的攻势下,完全放松了警惕,把手机交给雷某,跟随她们前往一个陌生的小区。
到了住所,娄某刚一进门就被反锁了。屋里十几个人蜂拥而上,热情地与娄某聊天。娄某感觉不对,想找雷某要回手机,但雷某已经不见踪影。
一群人团团围住娄某,要求娄某拿出身份证、银行卡、随身物品,一一进行登记。随后娄某就被囚禁在这间屋里长达9天,并被强制花了1.4万元购买产品。
“随着网络的发展,传销的诱骗阵地也转战到了QQ、微信等现代通讯平台,上当原因多为见女网友。也不乏有身边的熟人,例如朋友老乡假称介绍工作骗入传销的。”宜兴检察院检察官孙良海介绍。
管家掌管非法拘禁房屋
宜兴市检察院统计显示,8起因非法传销引起的非法拘禁案均发生在居民住宅小区的租房中,出现“一人租,多人住”现象。整个房屋都是封闭的,大门反锁,钥匙由传销人员中等级较高的管家掌管,窗户被铁丝或铁钉固定,无法打开。
进入传销窝点后,在这个密闭空间内很难找到逃脱的出口。被解救的当事人大多只能通过跳楼、顺着空调管道往下爬等方式逃离。
“虽然在我们院办理的此类非法拘禁案件并未引起其他类型犯罪,但从全国此类案件来看,很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危害结果,例如在跳楼逃跑时受伤或身亡等。”孙良海介绍说。
孙良海认为,传销窝点选择在小区租房是因为其人口密集,适合藏身,不会引起他人注意。房屋封闭,便于集中居住和二十四小时监控管理,隔绝被害人与外界的联系,加上租金不高,租房自然成为传销人员的首选。
暴力化管理被拘禁人员
据孙良海介绍,传销组织内部有层层等级划分,有主任、管家、大哥到新人等多个层级,主任负责传销窝点内所有事宜。
新人刚到时,所有人都会十分热情地与新人聊天,企图以引诱、哄骗等“情感软化”的方式诱使新人加入传销组织。一旦新人出现反抗情绪,大哥中就会出现一个唱白脸的角色威胁新人,轻则言语辱骂,重则拳打脚踢。
以郝某涉嫌非法拘禁罪为例,郝某在被害人赵某不愿加入传销组织、企图逃跑被发现后,对其进行体罚,强迫其浸水盆、蹲马步等。在宜兴市检察院受理的8起案件中,有6起被害人皆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恐吓、体罚。
“长时间限制被害人人身自由是传销人员惯常使用的手段。”孙良海说,8起案件平均非法拘禁时间长达7天以上。为防止新人逃跑,睡觉由左右两人夹着睡,窗边、房间门口、大门口都有人看守,洗漱上厕所等一切行为都有人陪同。手机被没收,可以打电话,但必须开免提,不可以透露任何信息,活动范围只能在房间内。
嫌疑人无业率达100%
8起案件23名犯罪嫌疑人无业率达100%,21人为农村转移到城市人口,占比90%以上。想要快速致富、急于求财的心理,是传销猖獗的深层原因。
据孙良海介绍,犯罪嫌疑人曹某在供述时称,他一开始也是由新人过来的,也被非法拘禁过,最初抱着挽回自身损失的心态加入传销组织,当发到工资时觉得这份工作也不错,总比无业强。
“找来的人多了我们就会分家,分了家就会多一个人做主任,人多了我也容易晋升,所以我要看着他们。”在这样的心理下,原来的受害人曹某变成了加害人。
被骗入传销组织后,被害人遭受体罚,自由受到限制,心理遭受恐吓,加之不断上课洗脑,被害人的思想很容易发生变化,变成传销人员的帮凶。他们把自己的朋友亲戚拉入传销组织,演变为一场声势浩大的恶性循环。
孙良海建议,遏制非法传销演变为非法拘禁,首先是相关部门应加强对租房、流动人口的管理,特别是“一人租,多人住”和窗户被封闭的情况要重点盘查。其次是各相关部门联动机制形成合力,加大对传销的打击力度。
“还有就是政府部门要加强就业指导,拓宽就业渠道,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,不给传销可乘之机。”孙良海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