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几乎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,都曾怀揣一个伟大的梦想。可是在这里转一圈后,很多人的梦想就破碎了。”这是昨日《中国青年报》关于“中国传销地图”报道的开头,也是当下传销组织最为恰当的白描。
根据报道,早在2012年的时候,全国大小传销组织已经超过3000个,参传人员超过1200万人次,分布在20多个省级区域。反传销的李旭团队绘制的“中国传销地图”上,越来越密集的红点汇成一片,淹没了大半个中国,“前几年传销主要集中在南方,现在中部地区、华北、东北都泛滥成灾了。”
传销,铺就一个毫无门槛的“财富”之路,然后只需要“简单、听话、跟着做”,就可以完成财富从无到有的过程。加之严密的组织形式,信息隔离,运用“找平衡感”、“提生存危机”、“提自信”、“提激情”等一整套心理操控术,成员之间互相监督、感染,一个个“新人”就诞生了。
这几乎是人们对传销组织的刻板印象。但随着互联网的发展,“电子商务”传销也顺势浮出,传销组织者利用网络平台,从事非法传销活动,以认购产品,发展会员计酬方式,其实是拉人头发展下线。这是区别于传销南派、北派之外新的方式。
可不论形式怎样变化,传销终究是“南柯一梦”的骗局。为此,从1994年8月,国家工商总局首次发文对非法传销活动进行查处算起,相关部门对传销打击的时间也算得上久远。可传销依旧能够如野草般生长,能够肆虐半壁江山,其滋生的根源土壤不得不重视。很多人觉得,无数人怀着“不劳而获、一夜暴富”的心态,为传销提供了生长的土壤。这自然不假,只是还不能忽略的问题是,在市场经济体制尚未成熟的情况下,贫富分化的差距拉大,催熟了传销的土壤。
这点表现得很为明显。在社交网络中广为流传的那幅“中国传销地图”中,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越容易成为传销肆虐的地方,反而西部偏远地方,传销倒是避而远之。其中缘由,实际上跟传销凭借财富梦想发展的路径基本相一致,唯有经济越发达的地区,人们才更能直观感受到财富的魅力,也更为渴求财富,于是一个如何快速致富的“黄金梦”便在心里滋生了。
贫富差距的直观对比,以及社会财富分配的某些不公,让很多人在财富面前心理失去了平衡。而传销迎合了这种平衡心理,于是,贫穷的年轻人、大学生、下岗职工、家庭妇女等纷纷加入到了传销队伍。
而这些传销赖以生存、壮大的社会土壤,显然不是仅仅靠工商、公安等部门的“打传”行动就能解决的。根本还在于消除过度的贫富分化,建立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,使民众获得生活上的安全感;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,使民众能够获得尊重。个体的努力能够在社会上换来与之匹配的财富。甚至,反传销公益组织的存在,也提醒着这个社会,需要更多的社会力量,去消除传销组织“宏观调控”式的诡辩和蛊惑。从这个视角出发,与其说社会在解救传销人员,不如说从虚幻梦想的传销组织中解救容易被蛊惑的社会。